刚刚有人给我打了一通电话。很久很久没有结果朋友的电话时,对面传来的是哭泣声。学生的哭声倒是听多了,朋友的哭声,好像很久没听了。
她说,她的朋友在一场罕见的车祸去世了。我想起了最近在报章上看到的那篇新闻。我们都沉默了好久一段时间。
当下,我很想在她的面前。至少面对面,我可以给她递纸巾。至少我的心里可以不需要这么慌,却什么也做不了。
我突然想起十二年前那场车祸。
我觉得我可以理解。
理解那种随时翻开面子书就看到新闻,随时翻开报章就看到照片,随时听别人说话就会说起这件事,的那种感觉。
是很痛、很痛的。
当全世界都在告诉你,他是如何离开的时候,你似乎脑袋里可以出现他最后挣扎的画面。你好像可以很清晰的看见他在最后一口呼吸以前,痛苦的模样。
这一切都像是利刃一样,一刀一刀在你的心上刮。
很痛的。
你没有办法不去想。
因为它就在你的脑袋里挥之不去。
你甚至不敢翻开报纸,不敢打开社交网页,不敢看朋友圈。
你不想要去面对。
你知道吗?若干年后,当你再一次在网络上输入他的名字的时候,出现的新闻还是会让你心痛的。
只是,这些年,我们都知道了,失去的东西,永远最珍贵。
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。
她挂了电话,问我可不可以陪她说话。我答应了。
我们用文字,说着很多很抽象的东西。
但是,那又好像有一点点的帮助。
我知道这对她一定是一个失眠的夜晚。
我在想,以前朋友遇到难过的事情时,我们都是这样陪伴着彼此过的,不是吗?
长大后,反而我们多了一些顾忌。我们觉得有些事情应该要自己面对,我们开始体谅朋友明天要上班。
以往,我们明天不也要上课吗?
为什么以往我们可以陪伴彼此,而现在反而我们变得如此畏手畏脚?
后来,她的信息停止了。最后上线时间也停留在半个小时前。
我想,她也累得睡着了吧?
其实我们可以觉悟要珍惜当下这件事情,并不是什么好事。
因为我们不会珍惜的。
觉悟了之后,反而在失去时,我们多了一个责怪自己的借口。为什么我明知道我应该珍惜的,却一直没有抓住?终于失去以后,再也找不回了。
有些事,过了,就不会再提了。
有些人,走了,就再也不见了。
再也不见,是什么感觉,你知道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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